花小适宜淡淡开

 任圣灵

    与网友聊天，收到对方发来的一张图片，上面的小花姿态柔美，色彩艳丽，让我猜是什么花儿，我猜了几次没猜着，他告诉我那是马齿苋花，这种花生命力极强，全国各地，随处可见。笔者孤陋寡闻，真没见过这马齿苋花，随手翻开《现代汉语词典》，上面写道：“[马齿苋]一年生草本植物，茎匍匐地面，叶子小，倒卵形，花小，黄色，茎叶可以吃，也可入药。”看看网上的有关图片，多像家乡里常见的马蜂菜，可我见到的马蜂菜从没有开花的。

    不知什么时候能亲眼见到开花的马蜂菜，如果见了，一定用心好好地欣赏，或者用相机拍下来，发到网上，让大家观赏。说来也巧，一次去外地学习，在一家宾馆里见到了两个巨大的花盆里满是盛开的花，红色、黄色、粉红色、金黄色……交映生辉、鲜艳夺目。向人寻问，答曰马齿苋花。叶子绿而厚实，小而倒卵形，很像家乡的马蜂菜叶儿，该是马蜂菜花吧，但没人证实，心里不免有几分狐疑。

    去年暑假，回乡下去，兄长家院前院后,遍地都长着马蜂菜,我想起了饥饿的童年,那时家中缺粮,为节省米面,每到夏天,姐姐就领着我们兄弟到田野里去采,回家后母亲用水洗净,用面拌匀,放到锅里蒸,然后用蒜油一调,鲜美可口.可是母亲已故,再也吃不到母亲亲手做的马蜂菜了,心里悲伤不已.悲伤之余,想起了小时领我们采菜的姐姐,她已年近七十,不知她近况如何,明天决计看望大姐去,我刚一说,哥哥也要去。

    第二天中午，去了姐家，门开着，人不在。满院子都是花，五颜六色，格外鲜艳，小路边，墙角处，在阳光下，一齐张开可爱的笑脸。我不忍让车轮从上面碾过。又把车子慢慢倒回去。姐姐从外边笑着过来，“进去吧，这花生命强，不怕轧。”我说：“再强的生命，轧一次都是伤害。”把车停在门外，轻轻地进去，慢慢地蹲下，仔细地看了好久，我对哥哥说“这是马齿苋花，是不是我们常说的马蜂菜？”哥哥是四邻八村有名的乡村医生，对花草颇有研究，他说：“它的学名是‘马齿苋’，我们这里的人叫它‘马蜂菜’。不开花的是马蜂菜，当菜吃，开花的是马蜂菜花，可观赏。”哥哥的话，消除了我多日的疑虑。我对姐姐说：“今天咱不吃好的，就吃一顿小时常吃的马蜂菜。”话刚落音，姐姐的泪流了下来，她看着墙上母亲的遗像，许久没说话，我安慰她说：“过去咱把它当菜吃，今天把它当花看，九泉之下，母亲也会高兴的”，姐姐点头拭泪。

    从姐姐家回来，拿回几株马齿苋花。到家之后，就栽在花盆里。天天浇水，日看数次，盼望它尽早花开，可盼来望去，不仅花儿没有开，反而叶儿尽脱，花梗萎缩，也许它不习水土，也许它不让人侍候，也许它不愿生长在花盆里，享受名花的待遇。我把它搬到墙角处，任它去与留。

    数天之后，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从远方回来，开门一看，花开了，而且开得热烈异常，一枝枝如活泼可爱的少女，笑容满面地迎接远方归来的我，疲惫顿时消失，身心格外怡悦。可到了夜幕降临时，它们像昏昏欲睡的孩子，花苞全都合拢了。这让我担忧，明天它们还会开放吗？第二天7点起来，它们依然没睡醒，直到太阳高照的时候，它们又一起开放了。这种花生长很有规律，朝开夜闭，日日如此。此开彼败，从不间歇。月季谢了，菊花败了，它们依然开得十分鲜活。

    菊，花中隐逸者，牡丹，花中富贵者，莲，花中君子也。我所钟爱的马齿苋，耐干旱，喜阳光，坚忍不拔，无所畏惧，花儿小，头上没有名花的桂冠，可它开得适宜，开得淡然，开的长久，乐观面对岁月，它像那一类人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