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年的春天来的似乎太调皮了。一反往常的和风细雨、五彩烂漫。今年的春天穿插着寒气和冷清,晃悠悠地姗姗来迟,而人们仿佛也晃悠悠地适应着这种变化,若不是看见远方柳条上渲染的新绿和墙角边趴着的嫩草,人们仍迷迷糊糊地将时令定格在冬季。可不管怎样,春天还是来了。
也许是因为春的迟到,才让我更加思慕并引起了我更多的记忆。
春天来了!好熟悉而又陌生的话语。忽然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,自已和伙伴们走在上学的路上。春日里,到处可看到油光可鉴的麦苗和风韵可掬的翠柳。那时,我们还不懂得如何欣赏,只知道折了柳条可以制作简单的小喇叭。完工后,我们将它插进嘴里,鼓足劲儿认真地吹着,发出呜呜的青涩的声音。虽然不是很好听,但伙伴们一经比拼,如同唢呐齐鸣,便觉得趣味盎然。除此之外,我们这儿清明时要插柳枝。清明前一天,约好几个伙伴,一起到屋后树林。挑几个身手麻利,上树轻捷的好手(大多为男生)负责采摘。只见他们双手合抱柳树,稳稳地一跃,再几经攀援便跃然树梢,于是大把大把的柳枝便簌簌地落下。女孩们在树下急忙地捡着,高兴地嚷道:“好了,够了,快下来吧!”男孩子仍有恋意,慢腾腾地从树上滑下来。分好柳枝,插在门楣前,家家户户又多了一抹绿彩。此时麦田里也星星点点地飘起了数只风筝,它们大都是手工制作,自制的骨架和浆糊,自家的花布和丝线。眼馋的孩子缠着爷爷给自己做一个。老人家乐而不辞,拉个板凳坐在院子里就忙起来了。他们个个都很娴熟,所以过不了一会儿,一只大蝴蝶便可以展翅高飞了。满天的风筝在湛蓝而又空灵的天际中荡漾着,似云,似鸟,似浪花。而在天空下,黄发垂髫,怡然称快。真可谓是其乐融融!——这三件事大概是我最清晰的记忆了。
思绪被拉回来,心里面去空荡了。儿时的烂漫,慢慢褪色,儿时的情趣,渐渐风干。有一次,小妹拿着一支柳笛让我去吹,我抚摸着它,手竟禁不住抖了起来。当再次听到它的青涩的声音时,我突然——哭了。
于是我明白,人在成长的过程中虽然懂得了许多道理,却也失去了很多东西,尤其是儿时的那份简单的美好和快乐。我们大多都习惯用复杂的眼光来审视问题,即便是对春天的喜爱也掺杂着功利的成分。当春天早已来临时,我们的脸上却依然滞留着冬天冷漠的颜色。我们对春天早已不再敏感,对春天的感觉早已不再真实了。
杜甫说春雨“润物细无声”,王安石说“春风又绿江南岸”,柳宗元说“二月春风似剪刀”,韩愈说“草色遥看近却无”。而在我的春天里闪光的是人性的纯洁和朴实。